洛先生

不要回头看

【元旦曦澄4:00】琥珀糖


#大半夜的我也想吃糖

#办个活动忙死,希望不要再出差错了 

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“咬脖子,是代表着占有哦?”

         玄衣的人笑眯眯地开口,颇有些神秘模样说出的那句话,像一颗石子一般投入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中,溅荡起一层涟漪,越散越大,而后……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     占有……?蓝曦臣的目光深邃而隐隐泛着光,他看着那个正一步步向他走来的人,阳光洒在江澄微微扬起的眉梢上润了一层淡金的影子,将他眼底一向凌厉的神色柔和少许,染上了几丝乍暖的温度来,恰是世间最澄澈无瑕的珍宝,哪怕只含了半分笑意便也能让蓝曦臣心头滚烫,一瞬间便柔软得一塌糊涂,怀着满腔情意不知该如何吐露。

         要他如何去喜欢这个人也不够,不论是长剑出鞘时毕露的锋芒还是尖刺下柔软的内里,全部想要好好收起来藏在心里,教谁也碰不得、谁也看不见。世人皆说泽芜君光风霁月温润如玉,堪称君子守戒之典范,唯有蓝曦臣自己知道,心中那一点自律在碰着江晚吟时,是有多么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一脸呆愣的,蓝家的苦菜汤终于把你苦傻了吗?”江澄走近了看蓝曦臣仍是发呆,不由得好笑,伸手毫不客气地揪上那张世家公子榜第一的脸蛋,一双眼睛敛着光,斜斜一挑扫过去勾起点笑来,“还是说看我看呆了,嗯?江某怎么不知泽芜君竟是个好色之人,传出去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蓝曦臣从善如流地捉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面上,微微低头与那双杏目对视,微笑回答:“涣……自然是只好晚吟之色的,只是这一朵紫莲如此稀世难得,也不知江宗主肯割爱与否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江澄嗤笑一声,也不急着抽手,反倒将目光带了三分挑衅直视回去,他容颜本便生得是极好,又大半随了虞夫人,眉眼间的俊秀都锐利得夺人眼,张扬至极又收敛得恰好,一点细微的小动作落在蓝曦臣眼中都似猫爪儿般的招人:“泽芜君倒是会选,你说说,给了你,你那云深不知处可有什么地方养得起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云深境内,只要他喜欢,涣都可以予他,只是——”蓝曦臣安静笑道,他的面色平静,看向江澄的目光却灼热得要把人吞吃下去,直把人看得有些不自然地侧开脸,他才笑吟吟凑过去与他挨近一分,“只是莲开正好,想来还是放在云梦才合他意,实在不舍委屈了他半分。只好盼他知我相思入骨,肯舍得时时来我梦中一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油嘴滑舌,你家耳提面命的雅正怕是都被你吃进肚子里去了。”江澄瞪他一眼,耳尖烧了个通红,没好气地往后靠了靠好离这张祸害人的脸远一些,“你今日倒是闲了,云深不知处那边都处理好了?可别让蓝老先生又念叨我带你不务正业,耳朵都能听得磨出茧子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叔父也只是嘴巴上严了些。”蓝曦臣哑然失笑,眼瞧着心上人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,心头发痒,便立刻想要把这个人揽进怀里好好温存一番,要抓牢了打死不放手,才能得一处安稳之感。他这么想着,却也只是伸手去拉江澄的手,江澄微微颤了颤,没有动,任由蓝曦臣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,他指尖冰凉,触着蓝曦臣的手便被捂上了一层暖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蓝曦臣微微皱了眉,又从乾坤囊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放到江澄手中,温和目光带上些许责备:“如今天寒,你总是不好好注意这些,手都这么冷了也不知多添件外袍,一会儿晚上出去可别被风吹了又头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以前餐风宿露都过来了,怎就到你口中就那么娇惯了。”江澄口中漫不经心地答,却也是老老实实捧了那个手炉,任由蓝曦臣又掏出一件披风把自己团团包住,他微微低头盯着手炉不去看蓝曦臣,眼底却泛起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走吧蓝曦臣,花灯会也该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仰起头看过去,眼底有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夜来花火绽,一夜鱼龙舞。恰是辞旧迎新的日子,走在街上处处可见房前高高挂起的灯笼和对联,蓝曦臣和江澄并肩在路上缓缓走着,两人都是便服,倒也没什么不自在,反是因了过于俊秀的面容引得不少姑娘红着一张脸偷看,轻声细语地互相交谈着,不时瞅着二人捂嘴小声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泽芜君,你可真够招蜂引蝶的。”江澄抱臂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,蓝曦臣挑选花灯的手微微一顿,稍稍侧过脸看向江澄笑了笑,分明再温润不过,偏是叫江澄在里头看出一点无辜和狡黠来,“江宗主这话可不对,蓝某却觉得她们里面一大半都在看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说这话有些嚼酸的意头在里边,江澄听了不免好笑,也懒得和这人较劲儿,想到自己今晚出来的另一个目的,便摆了摆手:“你现在这里随便看看吧,我有个事儿,暂且走开一会。”顿了一顿,又补充道,“我马上就回来,你别乱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见蓝曦臣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,江澄才轻轻舒了口气,转身便往另一处方向去了,并未注意到蓝曦臣站在原地轻轻垂目,遮起了自己有点晦暗的眼眸。

         元夜总是热闹十足的,江澄却没什么心思去看,他步履匆匆地穿过几条小巷,最终停在一片荷塘的石桥边。方是夜幕重重,稀星朗月时,塘中稀稀拉拉立着几支枯荷,冷风刮得人面颊有些生痛,塘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路过,江澄一脚踏上石桥面润湿的青苔,迎着冷风站在桥头,微微眯起眼看向前方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——晚吟在等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 良久,江澄方才无声地叹了口气,动了动身子打算转身离开,却被身后忽然响起的熟悉声音惊得脚下一滑,他重心未稳整个人往后一仰,下一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,蓝曦臣的一双手紧紧箍在他腰间,眼中透出些许焦急和愧意:“没事吧,不该忽然出声吓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没事。”江澄扶着他的手站稳,有些困惑地看他,“你怎么过来了,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见你许久未回,涣有点担心。”蓝曦臣道,只低头替江澄拾去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枯叶,又重复问了一遍,“晚吟刚刚在等谁……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江澄也知自己确实花了太多时间了,本来是说好和蓝曦臣一起出来看灯的,现在……他又往对面浓稠的黑暗里看了一眼,摇了摇头,主动牵起蓝曦臣的手,“不等了,边走边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这件事说来也不过是一桩不大的事。江澄少年时也是孩童心性,身边又有个魏无羡那样成天静不下心的师哥,于是偶尔也会不顾家中宵禁偷偷溜出莲花坞来和一帮小伙伴们玩,等到月上柳梢头玩了个尽兴,再偷偷摸摸沾染了一身夜间寒气地溜回厢房睡觉去。江厌离有时会发现两个弟弟的踪迹,也不过的无奈地笑叹了口气,转身还要替他们打掩护。

         然后在一次的元宵,俩毛头小子心痒外边的热闹,好歹好说央了江厌离助他们早早脱身,只等天色一暗就翻墙跑出去和一帮子小伙伴们集合。哪知一群人看这也新奇看那也有趣,不多时就走了个七零八散,江澄一个人走累了,四处张望看不到魏无羡的影子,心底莫名泛起委屈,便默默蹲下了缩成小小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  之后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拍上他肩膀,却是一个看起来大他几岁的小姑娘,面上挂着甜甜的笑,长得非常好看,也很温柔。她看江澄是走丢了的模样,就摸出一块松子琥珀糖递给他,还带他去放河灯来哄他,最后魏无羡领着江厌离急急忙忙跑来找到他以后,他还和姑娘约好了以后的元旦,一定要再见面。

         江澄对那个姑娘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,但他始终牢牢记住她的笑容,和那一颗琥珀糖含在口中的甘甜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不过后来各种事端迭起,想来这一份儿时的珍重,早就流离失散如同莲花坞一般,回不去从前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 等江澄说完一段话后,才发现蓝曦臣只是默默坐在一边,很少有的没有一边笑着一边附和着他说上一两句,而只是略略低着头,额前垂落的碎发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将他一向温润深邃的眸子掩了些许去,让人看不清其中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莫名低气压

 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一只手伸过去在那个发呆的人面前晃了晃,蓝曦臣盯住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继续发呆,直到江澄喊了他一声,他才带着些许被惊醒般的神色抬眼,便见着江澄微挑了眉问他一句:“怎么了,不高兴?”

         蓝曦臣摇摇头,将唇际散去的笑意再拢了些回来,温声道:“……没什么,一时恍了神而已,你继续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话虽如此,他眉间却仍漫着点与平常不一样的愁绪,叫人看了心里微微发紧,有种皎皎明月被乌云遮了一层般的可惜。江澄是何等敏锐的人,当下也不再说什么,只是将手捉着蓝曦臣的胳膊一撑,附身靠近蓝曦臣盯着他的眼睛。二人无言对视半晌,直至后者受不住般移开了目光,他方才一字一顿道:“蓝曦臣,你又瞒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又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的确,他是承诺过江澄的,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瞒他。只是……蓝曦臣心中微涩,几次张口复又合上,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只是唯有这个,是真的不能说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能说什么呢?说,我确实不高兴,因为知道你有与别人相处得那般愉快的回忆我便醋了,我不高兴你身边有其他重要的、可以分去你注意的人和物,亦不高兴自己有如此自私的想法,想将你绑在身边,哪里也不许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但是、但是、!蓝曦臣的目光在江澄身上游离,驻留在他的脖颈处许久,又强自移开,慢慢黯淡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但是就如他之前所说,他从不认为江晚吟是能被自己藏起来、绑起来的人,这样这么好的一个人,他怎么忍心不顾及他的骄傲去填满自己的私欲,这有违君子之道也为自己所不齿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怎么能说……他怎么敢说……!

         见蓝曦臣只是垂首不语,江澄拧眉不悦地“啧”了一声,心头无名火起。不知为什么,他就是不乐意看到蓝曦臣这副样子,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,这种感觉在他第二次遇到后成倍加重,搅人焦躁不安得很,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愤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盯着蓝曦臣,从那人柔顺垂下的发看到白皙的脖颈,鬼使神差间便凑了过去,一手捉了他衣襟用力一扯把人拉近,冲着那脖子便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!”而被咬的人自是完全没料到江澄会有这番举动,整个人僵作一块木头愣在那边,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能呆滞地张口吐出两个字,“晚……吟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蓝曦臣,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!”江澄抬头,用拇指狠狠抹过蓝曦臣颈侧那个深深的牙印,盯着他几近咬牙切齿,“莫名其妙吃什么飞醋,我确实是来等她了,但又不是什么旧情难忘!我只是……只是、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在蓝曦臣的注视下变得有些别扭,掩饰一般地别过头,轻咳了几声,才小声道:“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……学着话本把家里赠的银铃送给那个姑娘当信物了。后来才想着,咳,你都把抹额给我了,我怎么也该试试看能不能把银铃找回来,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越变越小,“不然老感觉没把你栓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蓝曦臣有点发愣,他看着面前爱人支支吾吾紧皱着眉扭出来一颗真心,忽然想起一段尘封在脑海中许久的记忆。淌满眼泪的包子脸,染着微光的荷花灯,和晓风中被那一只小手塞进掌心里头的一枚银铃。电光闪石间一切都丝丝入扣,蓝曦臣猛然上前半步将自己别扭的道侣拥入怀中,轻轻吻在他的发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是我的错,晚吟。”他低声道,“是我没有记起来,还乱吃醋教你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说什……”江澄困惑的话断截在一阵清脆的铃响中,他张大眼睛看向眼前摊开的手掌,一枚再熟悉不过的银铃正静静躺在上面,那只手的主人正目光温和地看着他,忽然一笑,便是揽尽世间清辉揉进眉眼,垂目皆是风华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晚吟,要不要吃松子琥珀糖?”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后续——————

澄:拿了我的铃铛你就是我的了!

涣:【摸摸脖子上的牙印】……本来就是你的了。

早就是了,在很久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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